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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共 3 篇
  • 好笑又心酸!农村倔老头的“花式”滑冰之路 | NEW ERA 青年电影季

    梦想,这个宏大又遥远的词。有人为了实现它,付诸了一生时间去追寻;有人一辈子过得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梦想是什么。 本届NEW ERA青年电影季的主竞赛单元上获得了三项提名的乡村现实题材喜剧短片,讲述的就是一个小人物追寻梦想的故事。《佯冰之嬉》导演:俞彬晖时间:2018年类型:剧情片长:38min影片简介:山东临沂小村子里的老杨捡到了一双旱冰鞋,唤醒了他四十多年荒芜人生的小梦想——他要学会滑旱冰。一事无成的他因为滑旱冰又成了村里的笑柄,老婆杨大姐也对他挖苦嘲讽。但老杨不愿意放弃,他总想着,这辈子应该做成一件什么事儿。便一边带外孙一边寻找滑冰的机会……点击观看《佯冰之嬉》预告片看完这部短片,对老杨这个人物真是颇有感触。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问题。 小人物应不应该追求,所谓不切实际的梦想呢?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跟《佯冰之嬉》的导演俞彬晖聊了聊。《佯冰之嬉》导演俞彬晖向生活低头 谈起这部短片的创作灵感,俞彬晖讲了一个小故事给我。当时的他,还在浙江传媒学院读大二。在一堂影视专业课上,人到中年的男老师与同学们闲聊时说,虽然自己现在是一名高校老师,但想要在杭州这样的大城市买房买车、结婚生子,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随口闲聊的话,却在俞彬晖的心里结下了种子。当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在被现实打压,苟延残喘地去生活的时候,他还有必要去追寻所谓梦想吗? 直到有一天,参与此片创作的共同编剧何一芳,偶然看到天桥上有一位大叔,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魁梧,体型略肥胖,正在自顾自地练习滑旱冰,旁若无人且手脚笨拙的样子,给何一芳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便有了《佯冰之嬉》这个故事最初的一个原型。 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这是别人给我们的定义。但自己内心所翻涌出的真实,有时却如孩童般简单。想干什么,做就是了。尽管有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故事中的老杨生活在农村,家里的条件十分艰辛,老两口带着孙子一起生活。老杨媳妇每天有干不完的农活,而无所事事的老杨,则每天会骑车去城里寻找赚钱的机会。 当他决心要学习滑旱冰时,老杨发现自己家的院子根本不够他练习。于是他想把院子扩一扩,扩院子又需要买水泥,可买水泥的钱呢?老杨一打听,得两千多块。又得去城里抓紧找活干。 原本哭丧这种事,是老杨最忌讳的。但这次,他放下了自尊,主动去找哭丧的活儿了。因为给的工资高。 从最初的“哭不出来”,到最后的“哭的专业”。老杨就这么一袋袋的攒下了买水泥的钱。是的,他向现实低头了。 可能有人会问,不就是滑个冰,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导演俞彬晖是这么回答的:“除了对梦想的追寻,我想展现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在那种一事无成、得不到认同状态下,渴望做成一件事的心理。” “真实”地创作 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多多少少都被这位农村杨大爷的朴实感带入。导演介绍说,其实这位“农村大爷”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演员,曾经在多部网剧网大中担任主演。能邀请到他来作为自己毕业作品的主演,也是在一种机缘巧合之下。 当时在读大三的俞彬晖,正好在一部网大的剧组实习,而演员廖佳军则是这部戏的男二。在当时的拍摄中,俞彬晖就对他的演技十分肯定,形象上,又与自己的毕设所设定的三四十岁中年男人不谋而合。拍摄间隙沟通过又发现,他为浙传好多同学都拍过毕业作品,并且他对学生创作十分支持,愿意酬劳减半,来帮助他们完成这次毕业大作。于是两人便一拍即合,俞彬晖就这么提前将主演定了下来。 到了真正着手准备的时候,大家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拍摄地定在编剧张国栋的老家,山东临沂。为了更加真实,俞彬晖和编剧们便带着主演廖佳军在农村里生活了半个月。每天也不干别的,就是在村子里逛。 “因为编剧就是村里的人,所以他认识很多村民。我们有时还会去别人家里吃饭。不过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观察,别人说话的口音,有什么标志性动作,都记录下来,尽量让演员去模仿,做到真实。” 真实,是俞彬晖提到次数最多的词。他说除了主演以外,剩下的演员都是当地的村民,包括老杨媳妇,孙子等等,为的就是将真实的一面最大化。 “因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那里,有些细节性的语言动作、交流习惯,都是极具北方特色的,我们可以模仿,但是无法超越它本身,这样拍出来的东西才更加写实。” 《四个春天》的导演陆庆屹也说过:故事不一定要是曲折的,往往真实的故事,才更打动人。 在寻求真实的路上,整个团队都受到了村民不少的照顾。不仅无偿为他们提供吃住、还帮他们找来各种亲戚当演员,包括剧里主演的家,也是编剧的奶奶提供的房子。 有一场在水库边的戏,因为距离大家住的地方比较远,中午吃饭赶不回去,又没办法定外卖,于是编剧的爸妈就提前煮好了一大锅的菜,带着几袋馒头,大老远的送过来给他们吃。 还有包括去村委会拍的两场戏,因为听说是大学生搞创作,当地的村官也非常支持。“在制片沟通方面,整体还是非常顺利。” 就这样,在村民各方的帮助下,一共实际拍摄了九天时间。总计花费了六万多人民币。 商业与文艺 导演说,之前在一个影展上。有一位商业制片人看了这部影片后,对他说。“我很喜欢你这部作品,有一些文艺的气质和写实主义的东西在里面,同时,又能看到一些商业片的元素。” 谈到文艺片与商业片,导演俞彬晖认为,这二者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文艺片更多的是导演的自我表达;而商业片,则是站在观众角度,观众喜欢看什么就拍什么。” “我不想拍一部纯粹的文艺片,或者拍一部纯粹的商业片。电影必须要有导演的自我表达在里面,这是每部电影的灵魂。但是能让观众看得懂,引起共鸣,或者花时间为我的电影思考个三五分钟,这才是我想要的。” 作为此次NEW ERA为数不多的本科毕业作品,短片《佯冰之嬉》除了获得主竞赛单元最佳剧情片、最佳演员、最佳编剧三项提名外,还获得了国家广电总局2019年年度优秀大学生剧情短片奖、第五届浙江省微电影大赛一等奖、杭州青年影像计划金荷奖评委会推荐奖,入围内蒙古电影展、两岸大学生影像联展暨凤凰花季毕业影展等多个奖项。 谈起未来几年的计划,导演俞彬晖则没有选择继续学习深造,而是深入行业中去稳扎稳打,在实践中积累创作素材与经验。目前的他在江苏卫视某综艺节目担任后期导演,期待几年之后的他,与自己的团队,携带新作品归来。2019第四届NEW ERA青年电影季颁奖典礼已经结束,感谢大家的到来。请点击阅读原文回顾本届颁奖礼,以及完全获奖名单。

  • 深圳城中村,不过是每日的市井 | NEW ERA青年电影季

    2016年拍摄,今年4月上映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是娄烨导演备受争议的一部作品,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广州城中村的故事,体现了城市发展与人物命运紧紧相连密不可分的关系。同年在深圳,也有两位年轻导演拍了一部纪录片——《交界》,讲述了在快速发展中深圳白石洲地区小人物的生存状态。 导演: 马林 / 李婉钰时间:2018年类型: 纪录片片长: 54分钟影片简介:讲述了深圳白石洲三个人物的生活状态。行走在江湖之中的猪肉佬,逐步回归平凡生活的轨迹;成日穿梭在白石洲的快递小哥,对爱情前景充满着焦虑;与家人生活在顶楼天台上的懵懂小女孩,随着岁月日渐成长。在大城市开发急促的脚步下,小人物的喜怒哀乐仍建构着日常风景。他们在这种局促的公共空间中对立存在,荒诞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他们在城市中生活,每个人都努力融入这座城市的怀抱,却不知终将去向何方……《交界》预告片 提到纪录片,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实”。纪录片是在充分遵循生活真实的基础上,积极运用影像艺术而进行的一种有力创作,其更大的价值是承载着对真实社会的观照。娱乐化大潮环境下,“纪录”拥有了更多的形式。旅拍纪录满天飞,刷刷刷几分钟就可以畅游世界,但是泡沫般的缤纷色彩并不能存留太久。现实题材的纪录片,更多扎根生活,展现平淡真切,触动人心的故事。《交界》就是这样一部关注城市发展中小人物生存状态的现实题材纪录片。现实里的真实 深圳白石洲,位于深南大道两侧,九十年代一波抢建的热潮,给白石洲带来了很大的变化,没有规划的高层城中村突起,形成一个很大面积的密集区。这里楼与楼之间的间距狭窄,小到底层的住户可能都没法享受到阳光,“握手楼”成为了白石洲这块地方的独有特色。 (深圳白石洲“握手楼”) 《交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选择了白石洲三位小人物的生活状态进行纪录。提及为什么选择现实题材的纪录片,导演马林很认真的回答到:“我想拍点能留下来的东西”。一个城市总是在不断变化的,纪录下当时这个地方的生态,随着时间改变,回头来看更像是为这个城市留下的影像资料,这是现实题材纪录片不可取代的价值。 导演马林导演简介:青年导演、美术指导。中国南方电影导演协会会员,曾经参与院线电影、网大、网剧、纪录片、广告等众多影视项目。为了尽量保持真实的纪录,导演马林和李婉钰更多地采用了固定镜头拍摄,并即时捕捉现场,不做干预。片中猪肉佬在用铁钩子钩猪脚的时候,一不小心钩到了自己的手指,现场这一突发状况被即时地纪录下来,人物和环境的立体饱满感立刻凸显出来。在后期制作上他们也秉持不过多修饰的原则,让镜头里的真实尽可能的呈现。“过多修饰的话,就会把镜头里的真实给打破了,虽然说这个真实并不一定是真的真实,但是它是镜头里面的真实。”人物的共生关系 《交界》选择的三位主人公各具特色,他们都是外来人口,却又形成了这个城市中共生共存的人物关系。行走在江湖之中的猪肉佬,逐步回归平凡生活的轨迹;成日穿梭在白石洲的快递小哥,对爱情前景充满着焦虑;与家人生活在顶楼天台上的懵懂小女孩,随着岁月日渐成长。“我们观察到这边的生态环境,之后想纪录一种共生的关系,包括天上、地下、游走这三种状态。”小女孩一家人生活在天台上的阁楼中,寓意的是在高处,是天上的角色。 猪肉佬一直是在灯光灰暗的坊间店铺中工作,寓意的是地下; 快递员则是一直游走在白石洲村子里的一种状态。 这三种状态也是在空间上的一个整合。导演对于每个人物纪录的侧重点也各不相同,对于小女孩来说,更多的是关注其成长;回归生活的猪肉佬更多的是对于房子、金钱物质上的探索;快递员虽然不知道未来会走向哪里但依然对爱情抱有向往。在大城市开发急促的脚步下,小人物的喜怒哀乐仍建构着日常风景,即使会有烦恼和迷茫,但这里仍然是他们生存生活的地方。深圳作为一个多外来人口移民的城市,也是一个包容开放的城市。它有一句非常有趣的吸纳人才的标语:“来了就是深圳人”!也可能正是这句有力量的标语,吸引了无数人才前来创业生活。对立的空间状态城市的发展总是不断变化的,较早由自然村落形成的白石洲,随着周边的逐步发展,逐渐被繁华和商业慢慢侵蚀,被包围的白石洲与外部高楼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差,衍生出对立空间。 2016年,纪录片《交界》拍摄的时候,正好是白石洲“旧改”活动进行时。此前看完《黑暗之城:九龍城寨的日與夜》的李婉钰导演备受震撼,书中展现出香港九龙城寨的始与终让人印象深刻。来到白石洲,这里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充满朝气,非常鲜活且富有生命力,这个极具特色的地方激起了她极大的兴趣,便决定去探索她。导演李婉钰导演简介:青年导演、编剧。编剧作品:《火烧云》《沉默的鱼》《有没有人知道》等,参与过包含中国第六代导演王小帅、金马导演耿军、武权等导演作品。 从纪录片拍摄完成至今,白石洲一直在旧改,这一系列变化所带来的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提到纪录片《交界》中所呈现的对立,李婉钰导演这样说:“对立是多重的”。她用一首诗表达了这种“对立”。交界城中村转型的交界孩童与少年的交界现实与理想的交界外来人口转为本地人口的交界我们在每个不同阶段都处在交叉路口我们在交界处徘徊游弋回首迷茫等待选择最后找到答案重新上路 “关注生存空间本身的状态,以及生存空间中人物的生活”这是纪录片《交界》所要表达的内容。 两人小团队的爆发力问及《交界》的拍摄团队时,马林导演很淡然的说道:就我们两个人。从2016年拍摄开始,中间漫长的后期制作,到如今成片,并成功在第十一届香港华语纪录片节获奖,同时还参加了第七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展映和第四届台湾当代叙事影展。他们这两个人的小团队,爆发力不容忽视。 作为北方人的马林和李婉钰,第一次来到南方城市,对深圳白石洲充满好奇和新鲜感,于是他们想要纪录下这个鲜活的城市。两个人的团队,在拍摄中一定或多或少会遇到困难,问及这个问题时,马林导演更加淡定地回答道:“困难自己能克服就克服,克服不了就以另一种方式去呈现。”为了拍在早市出摊的猪肉佬,他们凌晨3点多就要出门,逢上正在收摊的烧烤店老板,他们还能开心地聊上几句,在整个拍摄过程中他们一直保持着新鲜感和向上的状态。 《交界》提名本届NEW ERA最佳纪录片,他们很高兴,也很感激。值得一提的是《交界》的监制李一凡老师也是今年FIRST最佳纪录片《世外桃源》的监制。从他们初到深圳到凭借《交界》打开了通往影视行业的大门,李一凡老师给予他们极大的帮助。 对于来到深圳后遇到的人和事,李婉钰导演笑着说道:“因为我们之前也没有来过南方,对这边虽然很好奇,但是一直是有距离上的限制。来了之后你会发现蛮多志同道合的很亲切的人物就在你身边。”我想,也是这群可爱的人和这个包容的环境才使得他们能顺利拍摄完成《交界》吧。 对中国纪录片的希冀了解一个地方就是来到这个地方或者去纪录片中、去书中看。马林说:“更重要的是,某个地方的某种生态是所有人都想看的,这个地方是怎么样生活的,是一个怎样的生态链,这个东西是很吸引人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拍《交界》这部纪录片的原因。现在中国的纪录片也越来越多的被认可,众筹拍摄的《二十二》获得了极好的评价,历经18个月单枪匹马一人完成拍摄的《铁西区》也获得了国际电影节大奖。谈到未来中国纪录片的发展,马林说道:“希望纪录片能收回成本的地方多一点,渠道能多一点,片子肯定会越来越多,种类也会越来越多,就是希望有一个更好的盈利方式,不能老是赔钱拍。”一句话也道出了众多纪录片创作者的心声,纪录片的拍摄往往和商业难以挂钩,更多的是靠着创作者自己的执着坚定才得以完成。“如果有赚钱的行业的话,我有可能会跳槽一下。”谈及未来,马林导演开玩笑的说道。玩笑过后,他认真地回答道:“关于独立电影和剧情片,也一直在考虑,但是还没那么着急,反正想到就拍就可以了。就是拍自己想拍的片子,总的来说还是会在影视的路上走。” 就像影片最后的片尾曲五条人乐队的《有所追求》中唱的那样:“人生不会像路那样可以倒着来行海水就会变成云落成雨啊落来落去人就老了去” 有所追求五条人 - 梦幻丽莎发廊是啊,人生就该有所追求啊,《交界》中的三位主人公是,纪录片的创作者们也是,在这个公共的空间中,人们依然在不断地努力前行啊! 2019第四届NEW ERA青年电影季展映周已经开始,明天即将展映的是纪录片单元和WeArt创作季特展短片,还会有主创团队到场交流哦!想看《交界》的朋友们不要错过啦!2019NEW REA青年电影季展映周详细片单请戳>>6天展映 49部佳作 每一部都不容错过!丨NEW ERA展映日程公布2019NEW REA青年电影季展映周 报名指南>>NEW ERA 展映周详细观影指南 倒计时1天!注:文中照片及剧照均由导演提供,请勿商用。

  • 《村戏》:一场集体与个人的大型纠缠 | NEW ERA青年电影季展映周

    这个周末,北京的寒风抵挡不住影迷们对好电影的狂热。NEW ERA青年电影季在朝阳文化馆的展映如期开幕,无数影迷们在这里感受由30部精选短片、9部精选长片带来的电影魅力。开幕影片是被影迷们称为“2017年华语电影最大惊喜”的《村戏》。这部片子在今年入围了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金鸡奖最佳导演、平遥国际电影展最受欢迎影片等奖项,好评颇多。因此许多观众慕名而来,现场座无虚席。郑大圣导演也来到了现场做映后交流,和观众详细分享了幕后创作的经历。郑大圣生于1968年,文革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回忆,毕竟文革结束时,他才8岁。但他记住了童年时的军装和五角星,因为那是在一片灰色中,少有的亮色。因此在电影《村戏》里,只带绿、红两种色彩通道的画面成了文革那个时代,最直观的视觉记忆。但他并不认为《村戏》是一部文革主题的电影。我只是单纯地基于一个情境,村庄与个人,集体与个人的那种关系去创作。这位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又去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艺术电影的60后导演,否认了“宏大主题”在他创作中的重要性。我认为,电影是“像”的艺术,一切无非始于像、也还于像,除了情境之外,我并多想其他的概念。可是《村戏》的观众显然想得比他要多一些。在今年6月上海电影博物馆展映之后,很多90后甚至95后的观众,纷纷对他表示,“我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村戏》中故事所发生的那个时代,以及任何有关于那个时代的事情,但是他们能感受到电影中人物的痛苦。尽管他们对于那个时代,一无所知,却又无比好奇。作品能够跨越时代地流传,对于任何一个导演来说,都是非常幸福的事。但郑大圣却又喜又悲。能被我大学毕业时出生的观众理解,当然欣慰;但是他们“不知道”许多应该知道的事实,就有些可悲了。“如果现今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关系依然如此的话,那就尤其可悲了。出国与艺术电影郑大圣出生于一个电影世家。外祖父是戏剧家黄佐临,外婆是舞台银幕双栖明星丹尼,母亲是第四代导演黄蜀芹,父亲郑长符是美工师。1986年,他考入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电影导演班,毕业后则在上海电影厂做场记;1991年,他飞往美国,进入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电影制作系接着上学。与那个国人竞相出国、争取移民的时代不同,郑大圣去美国的原因只有“单纯地想学习更多东西,没想着在那做电影。”他也完全没有想过要移民。尽管在那个年代,美国在中国人心里永远是发达、富裕的象征。芝加哥艺术学院是一所纯艺术学院,里面教授的完全是另外一套电影创作体系。在聊到为什么没有选择去“纽约大学、南加州大学之类的传统电影名校”,而是选择去芝加哥艺术学院时,他表示:我当时选择学这个纯粹是因为好奇,因为我在国内真的没有见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电影,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电影世界。做了最极端选择的郑大圣的确走上了一条与同辈导演不一样的道路。在芝加哥艺术学院,他做了许多的“独人”电影——所有流程都是独自完成的电影。“那是纯度最高的作者电影,”郑大圣回忆道,“因为你不需要别人,你自己拍摄、自己录音、自己剪辑、自己洗胶片……每个画面都出自于你自己的手里。”在这些“独人”电影中,郑大圣抛弃了叙事电影的那一套创作原则,而是从帧数、色彩、光影各个角度去探寻电影的可能。在芝加哥的第二年和第三年,他连拿两年作品奖学金。“学费太贵了,所以必须好好做作业,作业得奖就有奖金抵学费,这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优异的成绩,他的导师非常想他留在美国进行艺术电影方面的工作,但是他并没有接受这番好意。1995年,他在那个所有中国人都想去美国的年代,回国了。电视电影与“低成本”导演回国之后的郑大圣正式开始自己的职业导演生涯,他做过多媒体光盘(里面不光有影像,还有图像、音乐、动画等等)、音乐电视片、戏剧电影等等各种类型的内容。5年之后,他才有机会执导第一部自己的电影《阿桃》,尽管这部电影是一部与CCTV6合作的电视电影,而非现在观众认知中有大明星、大场面的院线电影,但此片仍然获得了第八届上海国际电视节评委会特别奖、首届优秀电视电影百合奖一等奖。之后郑大圣又接连拍了《王勃之死》、《古玩》等电视电影,他拍的任何一部片子,成本都没有超过150万。郑大圣在今年上半年的一次采访中表示:如果不是中央台的电影频道启动自制影片,我大概是没有什么机会当导演的。他是感激这些机会的。因为在这些电视电影中,他尝试太多了国内不常见的、新奇的电影表现手法。 其实郑大圣在美国留学时,就对这种“电视电影”有比较多的了解,“在我的认知里那就是低成本电影,投放在电视上,跟我在美国公共频道里看过的很多有意思的非商业、非主流电影一样。电视台一直是低成本电影的一大出路。”在这样十多年的“低成本”导演经历之后,郑大圣终于有机会去第一次“正常”地拍一次电影——终于可以循着电影本来的面目,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做到什么就做到什么程度。这,就是《村戏》。梁家村与非专业演员《村戏》改编自贾大山的三个短篇小说,以“干部看管农田意外导致自己女儿死亡”作为核心事件来连各个部分。“他的文学风格是非常简括,非常含蓄,都很短的故事。表面上像是什么都没说,但他话里头还有话,特别有意思。”而更多人奇怪的是,为什么郑大圣把主拍摄地定在了河北省井陉的一个小山村——梁家村里?毕竟那是一个连在井陉县城都少有人听过的地方。因为我们在那找到一个戏团,一个戏班子,里面有我们要的疯子、有我们要的支书、有我们想要的一切人。这个戏班子里的演员,常年在太行山公路边上的村庄里进行巡演,一般他们就在村里或是镇里的戏台上训练,每年,他们要为附近的村民演上500多场当地的传统戏曲:一个村一台戏,连演5天;一天是日夜两场;每场不少于三个小时。“要不然,那个村的老乡会不满意的。”郑大圣说。除了演出量大,这些戏团演员通常都有一人多角的经验,因为只有这样,这么一个小戏团才能尽可能多地排列组合出更多的戏码。这样的安排,不是没有人担心过。有许多人都问郑大圣,要不要还是请几个专业电影演员吧?毕竟这些乡村戏班演员从来就没出过镜。郑大圣拒绝了,因为他预感,这些演员将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这些演员彼此熟知,像饰演奎疯子和饰演老鹤的两位演员,他们从十四岁就相识,一起来在这个乡村戏团学习传统戏曲,然后一起长大。而饰演奎疯子媳妇的演员,也是戏团里的刀马旦。更让人惊奇的是,在电影中,奎疯子和老鹤视村支书为兄长,在现实中,他们同样视村支书为兄长。因为电影里的另一位重要角色“村支书”的饰演者,就是“当年招他们进入戏团的老师”。“他们在彼此相熟的环境里就会很放松;又用自己的方言演出;又在自己特别熟悉的环境里,其实算是家门口表演;演的人物也是他们生活中常见的。在这种条件下,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很好的演员。”事实上,为了配合这群“纯天然”的演员,郑大圣和摄影指导邵丹一开始在镜头焦距上都有特别的安排。“邵丹老师说我们要多准备些中长焦镜头,我们想把机器都退远些,因为我们想尽量减少对他们的一个压迫感。”但是,一经开拍,他们就发现这群非职业演员比他们以为的要从容自在得多,浑不拿镜前表演当回事。如果不喊停,他们可以一直专注、饱满且松弛地即兴发挥。于是郑大圣和邵丹也就彻底放手,运用的镜头焦距也越来越短;摄影机也越来越靠前;镜头也越拍越长……“他们的生动实在是好看”郑大圣说。《村戏》之后郑大圣已经在开始准备他的下一部电影了,具体是什么主题他并没有透露。但他依然在强调“情景”的重要性。毫无疑问,他对画面有着无比强烈的感知性,这可能来自于他在芝加哥的留学岁月,亦或是电影世家带来的某种天赋。在谈论乡村戏曲演员时,他讲到“他们的走位都特别的准。”后来我跟邵丹解释,我说我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走位都特别准了,因为乡间的那种亭阁式的舞台是很小的,一块地毯见方。因为这么小的舞台,所以一个人身上有八面旗,你就觉得他是千军万马,所以一个人走一个圆场,你就觉得他走过了千山万水。“他得有分寸,不然就容易从舞台上翻下去。”这番话,好像就是在讲郑大圣自己的电影生涯,辗转于各种低成本制作,却在小心翼翼地探索电影新的可能。在时代的大潮流和自我思考之间,他应该是选择了后者。